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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狂热

2000-06-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沈弘 译 我有话说

迪尔梅德·麦卡洛克(Diarmaid MacCulloch)著《都铎王朝的教会激进分子》(Tudor Church Mllitant:Edward VI and the Protesrant Reformation)艾伦·莱恩出版社(Allen Lane),25英镑,284页凯文·夏普(Kevin Sharpe)评

“胜利者书写历史”这句名言用来描述英国宗教改革时期的历史研究恐怕是再恰当不过了。许多世纪以来,占主导地位的学术观点是落后、垂死和压抑的天主教教义阻碍了民族的进步,直到新教教义给英国带来了财富,自由和对精神饥渴的给养。

近来,像埃蒙·达菲这类学者已经证明天主教虔诚连绵不断的生命力和公众对于天主教祈祷仪式的钟情偏爱。他们还争辩说,宗教改革是自上而下无所顾忌和蛮横无礼地强加在人民头上的,后者的生活和教堂都被教义和礼拜仪式的变革搅得一团糟。

这种争议是围绕着男孩国王爱德华六世的六年统治而展开的,后者于1547年登基时年仅9岁。亨利八世虽然已经跟罗马分庭抗礼,但按迪尔梅德·麦卡洛克的话来说,亨利八世的个人信仰和英国教会的教义直到国王去世仍然“在神学上含糊不清”;只是在他儿子执政期间,英国才成为了一个具有新教教会的民族。

尽管爱德华在刚上台的头几个月里显得非常谨慎,但一年还没过去,所有的主教区都己遭到了主要由狂热新教徒所进行的巡查,他们打破教堂的彩色玻璃,搬走十字架,并点火烧掉了书和偶像。这是对于大主教往昔的一种“具有野蛮象征性的”颠覆。此后,亨利八世保守的《六条法案》被废除,大主教列队行进等其他象征(如圣烛节的蜡烛和棕榈主日的棕榈)也都被一扫而光。到了1549年,一部新的祈祷书(它于1552年得到进一步修订)奠定了新教有关大恩和圣餐的教义。

麦卡洛克描述和解释了这一社会、文化和神学的变革是如何得以贯彻和执行的。他有关宗教改革者“秘密”行事的论点不但似乎跟他自己有关“巡查大破坏”的叙述相抵触,而且跟当时发生的巨变也不相符。他更有说服力地指出了失去教皇领导的大主教反对力量的虚弱,当时英国最强大的保守派领袖斯蒂芬·加德纳主教正被囚在狱中。还有像伯纳迪诺·奥基诺和彼得·马特这类外来新教移民的影响,以及受到官方支持的教士通过布道坛来攻击大主教的礼拜仪式,而当时保守派的教士已被禁止在教堂布道。也就是说,爱德华六世的宗教改革是由那些趁大主教的霍华德家族因被怀疑有野心而受挫后夺权的新教徒所设法完成的。

书中有价值的地方是,麦卡洛克重新分析了男孩国王的叔叔和保护人萨默塞特公爵爱德华·西摩的政治生涯和个性。他向读者显示西摩的后继者,诺森布兰公爵达德利,是如何智胜那些帮助他掌权的保守派,并加强了新教徒对政府的控制。他在摘要重述自己那本获奖的托马斯·克兰麦传记时,特别强调了这位大主教在实施爱德华六世宗教改革中所起的关键作用,后者显示出“坚定不移的决心要实现新教的目的”。

也许最有趣的是,麦卡洛克将年幼的爱德华国王放在了情节发展的中心。通过巧妙地利用由爱德华正式签署的文件,私人手稿和草案作为证据,他逐步向读者表明爱德华如何在内阁会议和政府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尽管他对于爱德华国王的私人记录中在信仰问题上所保持的奇怪沉默从未作出合理的辩解,但他对于迄今一直被忽视的御笔文件所作出的新颖阐释开始揭示出国王本人的虔诚、宗教热忱和他对于大主教的仇恨。政府和国王的支持使一小撮死硬的新教徒(外国人称他们为Protestants,是因为他们在施派尔议会所提出的抗议【protcse】)得以摧毁旧教会,并建立新教会。

虽然麦卡洛克贬低教区记录反映当时各地普遍混乱的作用,他还是承认了由宗教改革所引起的混乱和反对势力。但他更倾向于强调正面的因素,并且解释一个“希望和道德热忱的运动”是如何赢得了公众的支持。他告诉我们,由一个少年君主所领导的1540年代英国宗教改革似乎助长了一种“青春和复兴的普遍气氛”。倘若这些语言使我们不仅回想起了1547年,而且还有1997年,那当我们得知其中许多这类希望都未实现时,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所有这些狂热的新教理想都尚未实现之前,爱德华就于15岁那年夭折。但就像这部杰出和文笔生动的传记所说,他的幽灵仍将继续索绕着英国国教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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